伊文
2016-10-30 09:36:04
去年12月3日下午，在网吧杀人后，淮安男子程小军(化名)在公安机关供述称其出生1998年3月5日，案件很快被移交到淮安市检察院未成年人刑事检察处审查起诉，在审查阶段，程小军的年龄让检察官心声疑窦：因为根据前期审查，程小军的学籍登记卡是1997年9月2日，若学籍卡记录为真，案发时他已成年3个月。检察机关通过多方努力，最终从其新生儿接种疫苗登记卡确定他真实年龄：出生于1997年9月2日，案发时已是成年人，记者29日从淮安市检察院获悉，经该院公诉，程小军终因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徒刑，而他的母亲则因涉嫌伪证罪也被立案处理。
少年网吧杀人，他是否成年成谜
年龄审查是办理未成年人犯罪案件中的重要环节，负责该案的淮安市检察院检察官告诉记者，认定被告人的实际年龄，原则上应当以户籍管理机关的登记为准，但由于种种原因，有时登记的年龄与实际并不一致，年龄证据之间也可能自相矛盾，这往往使原本简单明了的案子变得错综复杂。
据淮安市检察院检察官介绍，程小军杀人案件过程有网吧全程监控视频、当事人网络聊天记录、嫌疑人供述和多位证人证言等为证据，他故意杀人的事实清楚明了。今年2月16日移送到该院未成年人刑事检察处审查起诉时，他在案发时到底是不是未成年人也成为该案关键。出于对年龄问题的审慎与敏感，办案检察官要求公安机关对程小军其年龄证据进行补强，提供其出生证明和原始的户籍登记表。
经调查得知，程小军户籍登记表原件在行政区划变动过程中遗失。程小军父亲患有抑郁症，警方重点询问了他的母亲成某。她说当年她在一个远房亲戚家生下了程小军，因为是二胎怕被罚款，没敢在医院分娩，自然也就没有出生证明。
最具证明力的两份证据均缺失，检察官又指导警方从程小军的学籍卡入手侦查。警方调取了程小军小学和初中的学籍卡，其中小学学籍卡上登记其出生日期为1997年9月2日。若学籍卡记录为真，案发时程小军已成年3个月。学籍卡上的记录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程小军的真实年龄可能有隐情。检察官带着疑问再次提审了程小军。此时他依然被当作未成年人，由母亲成某陪同接受审讯。
检察官有意避开年龄问题，从程小军的成长经历问起。提到小时候的玩伴时，程小军说了一句：大伯家的孩子比自己小。而在此前的供述和证言中，均记录程小军大伯家的孩子比他大。检察官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矛盾，继续追问下去，成某却在一旁咳嗽了几声，程小军见状立刻不作声，接下来不管检察官怎样讯问，他对年龄问题的回答都含糊不清。程小军母亲的一声咳嗽让检察官更加怀疑其真实年龄。
接种疫苗日期，让他终获无期
母子二人的异常加深了检方的怀疑，多年的办案经验使他们相信，其中很可能有猫腻!提审遇阻后，检察官重新寻找案件突破口：每个新生儿都必须接种疫苗，注射时间距出生日期往往很近，既然原始出生记录已经缺失，新生儿的防疫登记就成了相对可靠的时间证明。
程小军所在村委会提供了一份证明，记录着当年村里上户口时，将程小军与他大伯家的儿子登记成双胞胎，出生日期均记录为1998年3月5日。成某的解释是，当年为了躲避二胎罚款，将儿子的户口登记在了他大伯家，两个孩子差不了几天。
此时，防疫登记方面也有了线索，警方找到了当年辖区变更前的防疫站记录清浦区儿童计划免疫接种记录簿和当时的登记人。记录簿上所载程小军接种新生儿乙肝疫苗时间为1997年9月3日，出生日期为1997年9月2日，与其小学学籍卡的日期相符。
谁成想，成某对疫苗接种记录矢口否认。对于两个截然不同的出生日期，她解释道，当年他们托人让程小军从乡镇来到市区念小学，学籍登记卡上的日期是受托人所填，他们完全不知情。又称，原本的防疫登记卡已经丢失，为了上小学，他们找熟人重新补了一份防疫登记卡交到防保站，出生日期是按照学籍卡上来填的。
巧合的是，程小军的防疫记录恰好是记录簿某一页的最后一行，加上时间久远，无法完全排除作假的可能性。追查成某提供的受托人和防疫登记卡登记人，却发现他们均已去世，无从查起。案件到此再次陷入了僵局。
办案检察官始终有一个直觉程小军极有可能在医院出生，因为这样才能在出生第二天就及时接种疫苗。淮安检方指导警方对乡镇、市区多家医院展开地毯式搜查，集中搜索1997年和1998年产妇住院记录。经过多日的高强度查找，警方终于在淮安某妇幼保健院的病案室里找到了证据。医院记录显示，1997年9月2日凌晨，一位名叫成某的产妇入院产下一子，其出院记录登记姓名正是成某。至此，程小军的出生日期已是板上钉钉，正是1997年9月2日，与其小学学籍卡和防疫登记一致。后经淮安市检察院公诉，法院考虑到案发后，程小军家人已与死者家人达成赔偿意见，遂判处其无期徒刑。
